渐成气候(1977-1998年) 10 特权

    经年累月买书,从不间断地跑书店,而且集中去少数几家书店,很自然就同那些营业员们相识并熟悉了。俗话说人熟为宝,三个公章不如一个老乡。自打我认识了连环画柜台的营业员后,买书就极其方便,享受到一般读者难以享受的特权。

    这种特权,完全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谁让那年头还没实行开架售书呢!

    一般书店里,少儿读物分三类:一是低幼读物(学龄前),二是儿童读物(小学生),三是连环画。连环画柜台设在少儿读物区域内,由于不开架,图书都陈列摆放在书架上和玻璃柜台里。买书时,你要哪本书,报出书名或用手指点,由营业员取出递到你面前。这种做法体现卖方市场特点,也就是说,限制读者任意取阅和翻看。

    由于我是熟人,老主顾,因此可以自由进出售书柜台。只要我进书店来到连环画柜台前,总会受到热情接待,一句“您来了”的问候之后,便主动示意请我到柜台里边自行挑选。选出来的书集中放在一起,很快由营业员清点算账,写在小票上,我再执小票到收款台交费。回来时一手交还盖了章的小票,一手接过他们已包扎好的画书。

    如果我有倦意,可以到货架后边的小库房休息。平时有些书没上架,他们也让我进小库房去挑选,甚至带领我到楼层的大库房去找书。总之,待我礼貌周到,特殊照顾。

    有时来了新书,特别是抢手的好书,他们都会主动通知我,或者给我留下,待见面时让我选购。

    那时我每年都要外出公差,离京前都要打个电话,不忙就干脆跑一趟,告诉专柜负责人。他们就会为我留书,等我回京后再去购买。

    每隔一段时间,总店都会转来新书征订单,这时只要碰见我,他们就会听取我意见,甚至有时候就由我来填写订单。他们认为我是行家,尊重我的意见,也让我充分享受到当一回“上帝”的滋味。

    我享受特权,无非就是提前享受开架服务。买书方便,更激发我选购的乐趣,令我源源不断地将书款送进书店,使连环画柜台的营业额不断上升,这绝对是双利双赢的好事。

    大约过了10年,特权取消了,因为市场经济时代到来了,书店全部实行开架售书了。

    而此时的连环画,因陷入低谷多年,越出越少,书店里几乎渐渐绝迹。从此往后,我跑书店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有朝一日,索性不再登门。

    连环画还是要买的,即使出版再艰难,也照买不误。取而代之,有图书批发市场,那里的连环画批销部,能够满足我和其他连环画爱好者的购书需求。而且,买新书还能享受打折的优惠待遇,方便再加上省钱,批销部便成为我后来经常光顾的新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