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小人书:《高老庄》

    


                                                  小人书《桃园三结义》

    


                                                  小人书:《鸡毛信》


    20世纪70年代的学生读书勤奋,学习的时间远远多于看课外书的时间。正像高尔基说的“我扑在书籍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样”,学生们都是饥饿的老黄牛,想方设法丰富课外阅读,加强各方面的修养并拓宽知识面。

    1、我扑在书籍上,像饥饿人扑面包上一样

    我扑在书籍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样

    20世纪70年代的学生读书勤奋,学习的时间远远多于看课外书的时间。正像高尔基说的“我扑在书籍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样”,学生们都是饥饿的老黄牛,想方设法丰富课外阅读,加强各方面的修养并拓宽知识面。中外名着是文革后时代的新宠,是大家常传阅的书籍,尤其是托尔斯泰、雨果、大小仲马、雪莱、泰戈尔等名作家的作品更被推崇备至。高尔基的《三部曲》、《鲁迅全集》、巴金的《家春秋》等在校园中传阅面也比较广。知识分子家庭也少不了《马克思全集》、《列宁全集》、《毛泽东选集》等大部头书籍以及四大名着、唐诗宋词等。此外,汪国真的诗歌也盛极一时。《中国青年》、党中央的机关刊物《红旗》杂志则是很普遍的刊物。

    20世纪80年代,是中外名着、言情、武侠、人物传记盛行的时期。备受欢迎的除了中外名着外,消遣类读物要数言情和武侠类小说。

    80年代末,港台的通俗文艺创作市场的运作机制已经相当成熟,这促成了这类书在内地流行并且繁荣,同时也使1949年后几近隔绝的港台与大陆间的文化交流得以加强。琼瑶的言情小说红遍大江南北,几乎所有的女生都爱看;男生喜欢武侠小说,金庸、古龙、梁羽生、温瑞安的武侠小说流传最广;另外,青年男女热衷的还有三毛、张爱玲、亦舒等作家的作品。一项对“1985-1989年间个人影响最大的书”的调查结果显示,金庸作品居第二位,琼瑶、三毛的作品位列第六。当时也是杂志辉煌的一个时期,由于杂志在当时还是稀缺的读物,几乎所有杂志都受人亲睐,《读者文摘》、《世界之窗》、《人民文学》、《小说月报》、《演讲与口才》、《幽默大师》等杂志百花齐放。

    2、阅读历程

    很多人的阅读是从《小学生作文选》开始的。小学的时候除了在国营单位工作的家长在单位给孩子订阅一些诸如《故事会》、《少年文艺》、《故事大王》、《幽默大师》之类的书外,《小学生作文选》是唯一的课内课外读物,也只有它能光明正大地同课本一起摆放在课桌上。它的参考价值并不逊于大学毕业论文的参考文献,如果从利用率方面看,它的参考值已经接近于百分之百了。

    连环画是小学时代藏在书包中最多的课外书。它在父辈们小的时候就开始阅读,有插图版名着,有革命战斗故事,也有寓言童话故事。书摊上,连环画是主要的借阅对象,简单的文字和简单的插图,让孩子们开始了第一个图文阅读时代。有的孩子喜欢临摹里面的图画,特别是《水浒》、《三国演义》、《红楼梦》、《聊斋》等小人书的出现,让很多人信手就能画出一个凤冠霞帔、衣袖飘飘的古代美人来。

    当孩子们看腻了现实的中国故事,家长买回了《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苏联童话》等国外童话书,让他们在童话中辨认真善美与假恶丑。每篇故事总少不了恶毒的巫婆、善良的公主以及英俊的王子,结局总是王子终于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从来不担心故事中王子与公主的结合会对孩子们产生不良影响。然而,《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睡美人》、《灰姑娘》中美好的结局让很多女生对未来的生活产生了误解,毕竟童话只是一种幻想罢了。

    同样是童话,有一个作家的故事长期“霸占”了孩子们的课外阅读时间,也让他们多了几个伙伴,调皮的皮皮鲁与鲁西西,懒惰的邋遢大王以及超人般的舒塔与贝克,这个伟大的作家就是郑渊洁。在能读懂金庸、琼瑶之前,很多人都是他的忠实读者,对《童话大王》的热爱不亚于连环画。从小读郑渊洁童话的孩子是幸运的,他的童话让孩子们学会对人性的尊重、对自然的爱护,如何分辨虚伪和丑恶,知道了怎么通过独立思考去观察和认识这个世界,知道怎么去寻找自己的梦想……他是一代人心目中不老的童话大王。

    上了初中,男孩女孩的阅读进入了另一个阶段。女生被另一个世界迷住了,另一种文体,另一种感觉,与她们的生活格格不入,但她们还是被俘虏了,因为它美丽。琼瑶的小说成了课桌里最大的牵挂。女孩们在与主人公一同哭笑的同时,学会了小鸟依人,学会了纯情,学会了爱与被爱,学会了美丽。尽管故事中有着童话般的美好爱情,但故事中的主人公至少由痴情男女取代了公主与王子,让人有了更多的幻想。与琼瑶用同样手法来俘虏女孩们的作家还有芩凯伦和雪米莉;然后是三毛,当她们为荷西还有撒哈拉感动的时候,她们已经隐约可以看到未来的生活了;男孩子们也看琼瑶,也看三毛,但他们更爱看武侠小说。随着《霍元甲》和《射雕英雄传》占据电视的黄金时间,他们的英雄主义在一点点被点燃,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拿来金庸的、梁羽生的、古龙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武侠小说来看,在打打杀杀中体会另外一种江湖生活,什么是英雄,什么是义气,什么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们能在小说中一一体会到。

    那是可以随意游乐,随意看电视,随意读书的年代,也是只要看书就是好孩子的年代,那时的孩子从书中得到很多知识,很多快乐,很多梦想……

    3、图文阅读时代

    《365夜》民间故事的经典荟萃,一定程度上是父母对付孩子的法宝。

    《童话大王》80年代最杰出的童话期刊,舒克和贝塔,皮皮鲁和鲁西西,红音乐沙发城……孩子手中的圣经。

    《少年科学》一本充满科学浪漫主义激情的少年期刊,沉醉在书中的奇妙世界里,对科学产生了兴趣。

    《少年文艺》一本可以高举学习作文的幌子,大看特看的小说期刊,里面有很多有趣的故事。

    《小学生作文选》几乎人手一册,因为在作文课上它可以随时出来救驾。

    《十万个为什么》一本影响好几代人的青少年科普读物,坚定了长大以后当科学家的理想。

    《安徒生童话》印象最深的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一篇言辞优美的对无情的资本主义进行“血泪控诉”的经典!

    《铁臂阿童木》谁要跑动的时候,都会把双手向前方一并,屁股一撅,嘴里念叨着“我是铁臂阿童木,嘀嘀叭叭呜……”,然后就屁股冒烟的飞回家了。

    《马小哈》一套早期的科幻小人书,印象最深的是唐山大地震后,科学家发明的一种地衣菌类,它能吃掉地震倒塌的水泥垃圾,真是太方便了。

    《小灵通漫游未来》书中的太空船、机器人、电视电话像一种幻想。盼望着2000年快点到来,未来对孩子充满了诱惑。

    4、一个即将消失的阅读时代

    小人书,学名叫连环画,曾构建了上个世纪好几代人的精神家园。一本本长方形的小画册,为我们的童年带来了许许多多的乐趣,也让我们学到很多知识,很多人读书都是从读小人书开始的。

    在我们还不识字的时候,就天天捧着小人书,尽管对文意一无所知,却对图画津津有味,只觉得那些图画极是好看,如此而已。文意虽不能理解,但用一张薄薄的白纸覆在小人书上照样影描,却总使孩子们乐此不疲。像龙凤、孔雀、马、仙女、英雄、妖魔鬼怪如此等等的图像,大概就是我们自读书以来得到的最早的印象了。孩子们对影描的强烈兴趣就是由此开始培养的,大家画好了就拿到一起,评判高下。影描只能针对那种用白描手法画成的连环画,倘若那连环画是用了别的复杂一点的手法,就无能为力了。后来才知道那些连环画画家,有很多本身就是优秀的画家。当时,画连环画蔚然成风,还可做稻粱之谋,于是他们的工作便满足了孩子们的精神需要,当然绝不仅仅是孩子。

    等到上了小学,初识得字,对于小人书,虽近于浏览,但对文意已可一知半解了。小人书所涉及范围极广,有神话、童话、民间故事、寓言、小说、评书、戏剧、历史故事等,后来出现了以电影剧照为基础改编的小人书,可谓是古今中外,无所不包。小人书是图文并茂的缩写版小说,它如生鱼片,将精华完全地呈现了出来。如读《西游记》,其原着对于我们这些初识字的孩子来说根本无法读懂;小人书则不同,给我们的第一印象就是栩栩如生的人物和生动有趣的情节,怎能不吸引我们,从而为我们以后阅读文本奠定了基础。

    连环画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初期依然盛行,到了90年代中期以后开始减少,70年代的孩子经历了这样一个阅读时代的消失过程。

    5、书非偷不能读也

    小时候,小人书远没有现在的故事书这么精彩,专门为孩子们设计的更是稀少。没有现在花样百出的卡通,更多的是关于古典名着和现代战争的,但这丝毫不影响我的兴趣。邻家小孩有很多小人书,每到礼拜天,不上学的时候,我就缠住他让他分些小人书与我阅读。他被我缠得无奈,就会挑选出自己最破烂的一本赠与我,虽然残缺不全,但我仍欣然接受,找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品味。我对小人书的爱好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我小时候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跟脚”,无论大人走到哪里,我都会跟到哪里,要是得不到许可,我就会号啕大哭。父亲也有一个办法来治我,只要一句话,他就可以让我妥协——“爸爸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小人书。”我便会马上阴转晴。

    “跟脚”的次数越来越少,手头的小人书数量却越来越多,我也像邻家小孩一样有一个专属自己的柜子,小人书开始变成我最大的精神食粮。有了零钱,我总是舍不得随便花掉,等估计够买一本小人书了,我就会抽礼拜天独自走上十几里的路,到县里的新华书店去“采购”。

    我对小人书的喜爱慢慢变成了一种情节。有一次,邻村的伙伴又有一套小动物的连环画,我看了当然是爱不释手,便假意说要方便,拿了他的书到厕所里,藏了一本在裤裆里。偷回家后,让我欣喜了好几天。后来他明白过来,三番五次向我索要,而我由于太喜欢,始终没有承认,古人说,“书非借不能读也”变成了“书非偷不能读也”。这种由于自己的嗜好而牺牲尊严的做法,当初并没有意识到,直到今天想起来,还是透着淡淡的苦涩和无奈。

    当然,我做的错事远不止这些。初一的时候,我喜欢上了一套《武松》,可是没有钱,也不敢向父亲伸手。于是,我彷徨在家与学校之间,像一匹游弋的饿狼。终于,我找到了“目标”。那是一个夏日周末的午后,一个做爆玉米花的老头儿在大街上挥汗如雨,他汗水换来的报酬放在树阴下的一个木箱子里,箱子的中间有一道两毫米左右的缝隙,透过缝隙,一张一元面值的纸币冲我发出暧昧的“笑”。那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专注的事情——我找了一根铁丝,弯了一个小勾,然后坐在那个木箱子上,一边假装和人聊天,一边像“钓鱼”一样接近我的目标。我无法止住内心的狂跳,我颤动的手在道德和贪婪之间摇摆。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我“成功了”。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小人书,捧着书的时候我泪如泉涌。

    我成了全村小朋友中收藏的佼佼者。单是成套的小人书就有《三国演义》、《隋唐演义》、《聊斋志异》、《西游记》、《武松传》等。我也成了伙伴们崇拜的对像。但我又是如此吝啬,谁也别想轻易从我手里拿走一本小人书,即便是拿山珍海味来跟我交换。

    然而,我的小人书情结终究还是终结了。

    那一天,在我记忆里刻着深深的烙印。大哥结婚,大摆宴席。酒后亲戚们翻出了我的小人书。等我放学回家的时候,我的书厨里一片狼籍。我惊呆了,那些陪伴我走过无数个快乐日子的小人书竟然丢失了大半。我发疯似撕扯着人们的“遗弃物”,然后狠狠地将破碎的“梦”扔在地上。我嚎啕大哭,悲痛欲绝,就像成年后,最爱的人突然离开了身边。

    从此,我的日子里没有了小人书的影子,再也没有激情去重新购买喜欢的小人书了。时过境迁,现在看到人们实现着自己的梦,想起自己儿时的情景,眼泪还是会止不住地流下来。

    6、文学青年与诗

    《现代汉语词典》里没有“文学青年”的条目。在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确有这么一个小圈子,有这么一些青年,他们的精神气质与愤青(愤怒青年)、摇青(摇滚青年)一脉相承。文学青年,笼统的说:凡是喜欢文学的青年,就可称之为“文学青年”,以热不热爱文学为标准;确切的说,是指那些热爱文学并有志于从事文学创作和文学活动,却没有受过高等院校中文系专业训练的青年。

    在那个单纯的年代,研究单纯的文学是一种普遍现象。只要是识字的,都可能正蠢蠢欲动地准备写出他们的第一首诗或是第一篇小说,不管最终发表与否,全国都是这样。

    诗歌是80年代文学青年的重要精神食粮,那个膨胀、夸张、热情而又极端的年代,诗潮迭起。北岛、顾城、舒婷等人都是那个时代首批的文学青年,文学是他们的理想。他们的诗通常表现出一种晦涩的、不同于寻常的复杂情绪,而这种情绪吸引了纯真而执着的学生们,从小学课桌上的刻字到大学情书中的抒情文,无不抒发一下情感:你是郁森森的原林/我是活泼泼的火苗/鲜丽的阳光漏不过密叶/你植根的土地/从未有过真正的破晓/而今天/我却来重蹈/你被时间的落叶/所掩藏的小道……

    喜欢文学的同学,枕头底下至少会放几本《徐志摩诗集》、《汪国真诗集》,当然,也包括国外的诗歌泰斗们,莎士比亚、泰戈尔、拜伦的诗,提及时无人不知。无论是多愁善感的少女还是愤世嫉俗的男生,动不动就用诗来发泄一下心中的苦闷,当时的《诗刊》、《诗林》、《青春》等杂志鼓励了人们对诗歌的爱好。

    诗人风光的时候,“校园诗人”也是个让人恭维的称号。它是一种气质,一种文采,一种儒雅的风度。“诗人”把自己的感情浓缩于短短的几行字中,细细品味,像一串串密码,又像是扭曲的梦呓,除了自己,没有人懂得它的真实含义;也有所谓的校园诗人写的诗自己也不知所云,越是含蓄越觉得成功,最早听到“无病呻吟”这个词是课堂上老师对学生们诗歌的评点。诗歌在校园文学社占有重要的位置,文学社随便问一问,都是标榜自己是会写诗的人,时不时拿出几首小诗来大家一起切磋,以文学青年自居者颇多。

    7、书中自有颜如玉

    ◆琼瑶

    爱情是琼瑶小说中一个永恒的话题,正是这一话题吸引了众多的爱情理想主义者。

    琼瑶认为:理想的爱情“应该是两人白头到老,两个白发的人手挽手,走在一起,那种感觉很让人感动”。因此她的作品一般只写到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幸福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就结束了,也正因为这样,让我们中了她的“爱情毒药”而不能自拔。作为妙龄中同样爱幻想的少男少女们,我们懵懂天真的情感总需要一个出口,自己没有充裕的时间去编织美梦,只有看琼瑶做好的梦了。也如琼瑶自己所说:“我是一个标准的梦想家,我美化一切我能美化的东西,更美化感情。有时甚至是天真的,不成熟的。”不论是不是与现实脱节,幸好有琼瑶,让大家的记忆里,偶尔也能梦幻一下。

    在琼瑶笔下,爱情是无往而不胜的,可以依靠,可以寄托,可以创造,甚至惊天地,泣鬼神。“只要有了爱,一切困难都是能够战胜的,一切梦想都是可以实现的。”这个观念缓慢却坚固地深入我们心中,也使我们对爱情有了过高的评价和期望。在我们心中,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为了那些美丽的爱情而设置的道具与背景。可实际上,一个人的整个爱情不过是世界上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土,虽然它也曾经像一块剔透的钻石,然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外界或自己污染——这才是它真实的命运!十多年后的今天,当我们从琼瑶的故事里走出来,经历了一场或几场恋爱后嫁为人妇,相夫教子,我们最终感到:被琼瑶骗了。可是想到自己疯狂读她的书的那段时光,想到因为受了她的影响而在恋爱中所做的种种蠢事,我们还是会付之一笑,只是不再相信她的完美爱情了——仅仅不相信而已。

    有人说中国的爱情有两种,一种是琼瑶的,一种不是琼瑶的。相信我们那个时代的不少男女都曾在琼瑶小说的爱情故事里得到过感情的慰藉,也抚平了枯竭的心灵,只是如今的我们不得不相信——没有琼瑶,这世界只剩下现实的爱情。

    ◆张爱玲

    “见了他,她变的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去,但她心里是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初见胡兰成时,她的爱情之花开得灿烂如斯。然而花开不久,结婚一年负心男子即又别恋,她的爱情亦如她笔底的爱情,没有青春、幻想、热情和希望,有的只是虚妄和苍凉。

    张爱玲小说里的爱情,大多是不可避免却又看来极其自然的悲剧,爱情的未来是无边的荒凉和恐怖。张爱玲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在她这里,你不能逃避人生的苍凉和爱本身的虚幻、悲苦。

    有人说张爱玲是一个郁郁寡欢的落魄文人,用一生歌唱爱情,唯独自己没有爱情,是个可怜的悲情女人。而喜欢她的人正是喜欢她那份悲凉和沧桑。一切的无奈,一切的挣扎,面临的结果却是沉沦,没有人活得舒心如意。她是个唯美主义者,她用她特有的女性敏感感知到了爱情的裂痕,没有一种完美,或许这就是她心中的爱情。

    张爱玲不同于琼瑶,她生活在现实中,亲手扼断了自己的韶华,将美好的生命血淋淋地撕给人看,她认认真真地完成了自己,直到大限来临。如果说她是悲剧人物,那就有一丝同情的意味,然而她绝不需要同情,不屑于同情。她是把借来的人生当成了章回小说,工工整整、认认真真地拟了回目,而后冷静、娓娓地诉说,撩拨着看我们生生不息的欲望。

    张爱玲绝对是个聪明女子,在她笔下,人物的爱情是没有青春、幻想、热情和希望的,有的只是虚妄和苍凉。

    大多是不可避免却又看来极其自然的悲剧。她不敢向往未来无边的荒凉和恐怖,于是只能在眼前的一点欢乐中寻找避难所。她小说里的爱情又是极其精彩的。可是这种精彩不是可以拿来玩味的。在她这里,不能逃避人生的苍凉和爱本身的虚幻、悲苦,喜欢读张爱玲小说的女孩,读多了她的小说,也不会对爱情抱有过高的幻想,不会不对其中女主人翁的盲目引以为戒了。

    ◆徐志摩

    徐志摩是一个不甘寂寞且永远在追寻新的兴奋热点和新奇活法的人。在他的骨子里,在他人生的词典里,无聊、平庸与缺乏鲜活生命活力的凡夫子俗子式的生活是永远地被剔除的,他就是一团鲜红跳蹦的火焰。这样的人生态度反映在他的诗中,自然是风景绚烂,奇彩无比,且耐人寻味。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是这么悄悄地来,又这么悄悄地去了。他虽然不曾带走人间的一片云彩,却把永远的思念留给了喜欢他的人。徐志摩以其带有三分童真和充满对理想的追求、自由的向往、爱情的浪漫实践,写出了不少脍炙人口的佳作精品,读之令人神情飞驰,遐想连绵。

    正如茅盾所讲:“志摩的许多披着恋爱外衣的诗,不能够把来当作单纯的情诗看的;透过那恋爱的外衣,有他的那个对于人生的单纯信仰。”

    徐志摩对林徽因特别的感情以及后来对陆小曼的爱怜经历,本身就是一个爱情传说。初见陆小曼时,心底迸发出的火花正如他的这首诗:“多谢天!我的心又一度的跳荡,这天蓝与海青与明洁的阳光,驱净了梅雨时期无欢的踪迹,也散放了我心头的网罗与纽结,像一朵曼陀罗花英英的露爽,在空灵与自由中忘却了迷惘……”从他的诗中,我们看到了他不断追求的人生,他的自信,他的理想。他牺牲了一切平凡的安逸,牺牲了家庭的亲谊和人间的名誉,去追求,去试验一个梦想之神圣境界,他得到了自由和梦想。

    他的情诗,韵律谐和、比喻新奇、想像丰富、意境优美、神思飘逸。在90年代初的校园情书中,引用率颇高,有着一丝惬意,一丝美好!

    ◆三毛

    三毛,这个奇情的女子,在淡淡的人间烟火中,苦苦追逐着心灵深处的爱恋。然而,在她短暂的一生里,真正的爱情却从未眷顾她。前半生里,她没有找到,后半生里,找到了却不能接受。她的爱恋,始终带着一份流浪的风尘。

    很多人对爱情的最初憧憬来源于三毛的《撒哈拉的沙漠》,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爱情,热烈缠绵,那种白手起家的婚姻令人向往。于是,有人读她的书的人偷偷地幻想着自己将来也能找到一个浪漫柔情的荷西,在沙漠中热恋一生。

    三毛一度是流浪和爱综合的化身。传奇一般的经历,传奇一般的爱情。娓娓道来的只是自己的故事,却吸引了无数少男少女的目光。

    三毛写自己的爱情能够那么尽兴,那么毫无保留,甚至能在一个喜欢得不得了的男孩面前哭了又哭,求了又求。让人知道并不是只有男孩追女孩子才那么动情,那么不舍,那么尽情。

    三毛笔下也有婚后的爱情,写她和荷西的故事,两个人心心相印、朝朝暮暮,几乎每个细节都浪漫而温馨。比如他们各自有自己的屋子,给对方留足够的空间,既可以相亲相爱,又可以相敬如宾。在一般人眼里和实际生活中,婚后的爱情基本上是种幻想,早晚被琐碎的事情摩擦得支离破碎,维系而已,哪还敢奢望激情,然而身处撒哈拉大沙漠的三毛与大胡子荷西却过着童话一般美丽的婚后生活,仿佛他们一直在热恋……在许多喜欢三毛的人心里,他们始终愿意相信爱情是如此美丽。平庸无趣的生活依旧消磨不掉对爱情的美好的幻想。

    三毛自杀了,这个神秘的精灵般的女人用一只丝袜结束了生命,但在许多喜欢三毛的人心里,他们始终愿意相信三毛的爱情就是那么美丽的。

    ◆金庸

    和琼瑶一样,金庸笔下的爱情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情之所至,鬼神可通,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只不过与琼瑶笔下的爱情相比,金庸的爱情中更多了一份豪情壮志,一份江湖侠义。

    彼此关怀对方,为了对方的幸福不惜牺牲自己,这是金庸对于爱情的基本评价。不论讲武侠,还是讲爱情,金庸都是个童话作家。他笔下的男主人公不一定很英俊,但一定豪气冲天;女主角不一定美丽,但必定内心善良。只要两情相悦,爱情决不会受阻,他们撕毁世俗的面具,失贞不是问题,残疾不是问题,容颜憔悴不是问题,年龄不是问题,万人唾骂不是问题,身处两地不是问题,生死不是问题,因为有个信念牵引着他们。

    当看到“想不到我任盈盈也跟一只大马猴绑在一起,生生世世再也分不开了”,你会不由自主地想像经历各种坎坷,多次离合后两人在一起的情景,想像盈盈的娇嗔、妩媚,还有柔情;想像他们琴瑟共鸣,携手闯天涯的浪漫与侠情。不管经历了何种磨难,爱情最终会将两个人绑在一起。

    当万念俱灰的杨过在十六年后跳下碧水寒潭,走进别梦依稀的茅屋,对镜感叹时光易逝,华发易生的时候,一只纤纤玉手搭上他的肩头:“不是你老了,是我的过儿长大了。”读到这里,小龙女的那只手搭在了多少人的心头,在一瞬间,我们都会相信“爱情永恒”的谎言。

    8、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这副包含了金庸十四部小说,读起来却浑然天成的对联大概要数70年代人念得最顺口。

    金庸小说进入中国内地适逢开放之初,以电影《少林寺》为代表,掀起了一阵功夫热。当时的这股热潮现在看来纯朴得近乎可笑,全国大批少年离家出走学功夫,成为那时的一个热点社会问题。功夫热的一个直接后果是催生了一批武术杂志,其中以杭州《武林》杂志最为着名。1982年,《武林》杂志开始连载《射雕英雄传》,成为金庸小说在中国内地风靡一时的起点。

    金庸小说刚进入大陆的时候,并不受欢迎,被视为旁门左道,甚至是渲染暴力毒害少儿心灵的毒草,如邓丽君的歌声传入一样,起初被视为“靡靡之音”,听惯了革命歌曲,看多了革命小说的人,很难接收这种大胆的阅读内容。有的地方开展清除精神污染运动,港台流行歌曲和武侠小说都在清除之列。

    如果有哪个孩子看武侠小说被父母发现,轻则被没收,重则挨打,但书中的侠义故事让孩子们情不自禁偷偷躲着看。厚厚的一本书,不看完舍不得睡觉,吃饭时也捧在手里,不敢上桌子,就搬个半高凳,书放上面,饭碗夹点菜也放那里边看边吃。一本书能看好几遍,不少孩子的小说被老师和家长没收过。

    上中学后,读金庸小说不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了。同学们都争相夸耀自己读得多、读得好,“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里面的人物如数家珍,对金庸的写作手法也了如指掌,不仅可以光明正大地看金庸武侠小说,更可以光明正大地切磋武功,光明正大地模仿里面人物至死不渝的爱情。

    随着市场经济的到来,大众文化的勃兴,金庸小说也越来越成为娱乐大众的符号。从金庸小说的母源地香港看,武侠小说从一开始就是一种最具消费文化特征的文学形式,与电影电视相结合而成为大众娱乐的主流。在这里,金庸文化已不仅仅是武侠小说本身,它还至少包含了徐克的声光色影、黄日华的豪情才气、翁美玲的俏笑嫣然、罗文的低吟浅唱,乃至于王家卫的另类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