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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书——我们曾拥有的童真

作者:王小庆  来源:   发布时间:2010-09-14


  在我孩子床底下的一个小箱子里,仍然整整齐齐摆放着上百本我儿时的心肝宝贝——小人书,它们辗转从老家搬到这里,已经度过了好几个寂寞的光阴,孩子已不喜欢看这种小人书了,估计是这些小人书大多残缺不全,抑或是现在的儿童读物更加的丰富多彩。虽然它们在老家时被邻家小孩“盗”得与儿时的拥有量差距甚远,但儿时那种拥有巨额财富的感觉,至今仍令我时时回味,时时奔涌起难忘的回忆。
  
  现在,我已经实在想不起来是如何拥有第一本小人书的,但是我确信第一本小人书来源于父亲。五十年代从华东师大政教系毕业的父亲被学校安排教语文,我尚不识字的时候,他便经常讲一些有趣的教科书内外的故事,待我多少识一些字了,便开始给我购置连环画了。每到星期六,我都眼巴巴地盼着父亲早点回来,其原因绝不止于令人垂涎欲滴的糖果点心,更重要的是令我着迷的小人书,父亲便是常常给我带回惊喜的人。随着年级的上升,我的小人书越来越多,竟至于后来我央求母亲将一个装衣服的旧箱子让给我。从此,那个破箱子成了我的百宝箱,也是我童年时的一个私人图书馆。当我抱着箱子行走在村巷的时候,总会接收到许多小伙伴艳慕的目光,给我带来了无尚的荣光。
  
  对于小人书,我承认自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不仅时常敲父亲竹杠,硬磨着给我买,还经常自告奋勇替家里买这买那,以图把买东西后剩余的钱据为己有,然后再用作购置图书的开支。每逢杀鸡宰鸭,向来我是家里最喜欢拔毛的人之一,不要错以为我喜欢劳动,其实原因很简单,小堆小堆的鸡毛鸭毛聚集起来,便是一大堆,差不多有半畚箕了,便可以送到收购站变成钱,还有鸡内金,撕下晾干了,积少成多,也可以换回一本或两本精彩无比的小人书。为了小人书,我俨然成了“小财迷”,挖空心思弄钱。一回暑假期间,我还和小伙伴合伙赊冰棍卖,两个小不点,抬了硕大木箱到路口“守株待兔”。可怜!炎炎烈日三伏天,为了赚钱买书,我们硬是顶住了清凉沁人的冰棍的诱惑,忍住口渴坚决不吃一根冰棍,而且也绝不肯给馋得直流口水的弟弟们吃。结果从早到晚,冰棍却没卖出几根,我只记得卖出三根,还是因为找不开零卖给同一个人的,整箱冰棍几乎原封不动还给老板,自然也没往“百宝箱”里添宝。好久了,见了冰棒箱还恼恨,有时还为当年不曾给不辞劳苦陪伴了我一天的弟弟们吃枝冰棍抱憾不已。如果时光倒转二十多年,我一定请他们吃个够!
  
  我还承认我曾有“窃书”的经历,那时候集镇上经常有人设摊出租小人书,一律地把小人书封面撕下,编了号,张贴在一张牛皮纸上以招徕顾客。租金厚的两分,薄的一分。其中有一本我喜欢得紧,书名我忘了,非常想据为已有,怎么办?有了,“这本我看过了,我要重新换一本。”走近书柜,说时迟,那时快,我把小人书飞速揣进怀里,又迅疾从书柜里拿起另一本,返回到座位上看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其后三十分钟是怎么熬下来的,如坐针毡,如火焚心,手中攥着的连环画一页也没有看进去,只觉得怀里揣着的小人书几乎把我的前胸烤焦。还了书拔腿就走,走出老远还担心地返顾身后,生怕被租书人发现。事情过了好久仍惴惴不安,虽然仍去租书,但几乎不敢正眼看租书人,就怕他突然往我头上一拍:“哈,终于抓到你了!”好在这种事没有发生。后来是不是在某一天偷偷地还给他了,现在也忘记了。
  
  小人书使我从幼时起便懂得了《三国演义》、《红楼梦》、《西厢记》、《水浒传》、《基度山伯爵》等中外名著的枝枝节节,为我以后喜欢文学乃至于攻读文科,到后来从事文字工作奠定了基础。
  
  现在带孩子上书店,徜徉书海,我也会在儿童书柜前盘桓片刻。发现现在的小人书比我儿时那会精致得多,有豪华型,有简装的,价格上普遍也比较高。我想,现在小孩子们接受外来信息的渠道比以往多得多,各种媒体轰炸之下,令稚嫩而聪明的小脑袋瓜变得复杂而敏感,那着迷了一代又一代幼小孩童的小人书,还会一如当年,给他们的未来世界留下一片斑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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