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洋：这是那个特殊年代的音符

　　相关连环画阅读：《戴手铐的旅客》（1980年湖南美术出版社）

　　
　　在改革开放之初，一部反特类型的影片《戴手铐的旅客》成为戛纳电影节的参展影片，同时也是一部以“文革”为背景的“反思电影”——
　　
　　“民族大难的时候，个人大难的时候，活着就是胜利”、“拿大顶看世界，一切都看不清楚，一切都颠倒了”，这是１９８０年影片《戴手铐的旅客》中的经典台词。说起自己的这部作品，担任导演兼主演的著名电影人于洋记忆犹新。
　　
　　于洋说，“这部影片是那个特殊年代的音符，一方面暴露了反常的东西，一方面也在歌颂些美好的东西。”
　　
　　自己有着“切身感受”
　　
　　这部影片以“文革”为背景，讲述的是受到“审查”的老公安侦查员刘杰，不计个人安危，克服重重困难，最终用手铐将自己和特务铐在了一起，但他仍因政治原因被下令逮捕。
　　
　　“那时，我正在着手准备拍摄《大海在呼唤》，突然看到了一个反思‘文革’的电影剧本，写剧本的人是山东的小赵。”于洋说，“剧本深深地打动了我，因为这段历史我太熟悉了。因此，我马上找人来帮我改编这个剧本，而影片里的许多台词还是我亲自改写的。”
　　
　　现在看来，影片里的许多台词可能会有年轻观众看不懂，比如电影开头是往人脸上泼墨水；打电话的时候说“为人民服务！”，另一个人回答说“斗私批修！”；街头卖菜的人说“世界上的事怕就怕认真二字”，似乎让人不知所云。
　　
　　“这些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有时候拍着拍着就会觉得很难过，尤其是老战友自杀那场戏。”于洋表示，“当时，拍摄‘我’在战友家喝酒的镜头，‘我’是真的把半杯酒一口倒进肚子里去，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老战友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这些情节对我来说是有切肤之痛的。”
　　
　　“‘文革’中，有许多老干部自杀了，但很多人靠着‘共产党员怕什么’的信念挺过来，这部影片就是要表现共产党员坚强的性格，表现战友情、兄弟情和同志情的。”于洋说。
　　
　　“怎么‘文革’又来了？”
　　
　　在影片拍摄时，剧组把拍摄地选在了大同。工作人员连夜重新布置街道，在墙上粉刷标语、重新张贴大字报，红卫兵活动的舞台也再次搭建起来。但第二天早上，上班的人们看到这情景都吓坏了，当地公安局接到很多询问电话：“怎么‘文革’又来了？”
　　
　　“我们在当地政府部门的帮助下，通过广播向大家解释这不是真实的，只是在拍电影，才安抚了受到惊吓的群众。”于洋说，当时拍电影需要很多群众演员，大家都是自愿来帮忙，不要任何报酬。尤其是剧组人员告诉他们这是反映“文革”的电影，请大家穿上“文革”时期的服装时，群众都热烈地支持。
　　
　　“我想这是因为‘文革’刚刚过去没多久，人们对这段历史太有共识了。这段历史时期，很多人受到冲击，经历了很多磨难，大家都认识到不该忘记它，一个民族应该很好地记录那个年代。”于洋说。
　　
　　“打斗”满足观众趣味
　　
　　从１９４７年拍摄短片《留下他打老蒋》开始，于洋在《桥》《英雄虎胆》《水上春秋》《暴风骤雨》《青春之歌》等影片中塑造了众多英雄形象。这次在《戴手铐的旅客》里，已年过半百的于洋亲自出演动作场面。
　　
　　“我是咱们山东人，山东人比较讲究习武，我在部队时就学过擒拿格斗，而演我助手的青年演员马树超是货真价实的警察，有一身好武功，所有的武打场面几乎是我们俩设计的，没有找专家。”于洋说。
　　
　　在拍摄时，年过半百的于洋腿脚不那么利索了，但那时根本没有替身。“我拍在石窟里被几个人打的那场戏时负了伤，被送到医院休息了两三天才接着拍。不过，片子被审查时，有批评说这部电影打斗的场面太多了，就剪掉了部分打斗的镜头。”
　　
　　于洋表示，那个时候大家被压抑得太久，任何稍有趣味的事都能满足观众，现在看来简单的“鹞子翻身”当时都让观众如痴如醉。
　　
　　传唱至今的《驼铃》
　　
　　从演员转行做导演后，于洋有个习惯：偷偷到电影院里跟观众坐在一起，看看剧场的效果怎么样？
　　
　　“在《戴手铐的旅客》公映后，我戴着口罩到几个电影院去看，很高兴地发现，剧场的气氛非常热烈，观众跟着主人公的命运走，该鼓掌时鼓掌，该掉眼泪时掉眼泪。”于洋说，“这让我深受鼓舞，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把历史从这个侧面记载下来了。”
　　
　　“走出影院，观众都很为主人公惋惜，有的人担心主人公的命运，有的人在听了那个歌之后，往外走的时候哼哼两句，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
　　
　　“《驼铃》歌词中表达出的浓浓战友情，到现在还是军队、同学毕业时首选的歌曲，到现在还在传唱。”于洋说。 (本报记者 王红军 杨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