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读顾炳鑫先生连环画琐忆

　　顾炳鑫先生的连环画在我的生活中留下了极为难忘的印象。顾先生的连环画不仅享有“南顾北刘”之美誉，其人也被称作“颇为擅长描绘革命战士形象的连环画家”。顾先生为许多英雄模范人物绘过绣像，如刘胡兰、董存瑞、黄继光、安业民以及长篇连环画《红岩》中的革命烈士群像等等，如果将其都合在一起，堪称一部“英雄谱”。
　　
　　我第一次接触到顾先生所绘的连环画是那本《在蓝色的天空上》。记得那是1956年初，我正在北京上小学三年级，因为家就住在距王府井不远的北梅竹胡同，位于帅府园巷口的新华书店少儿读物门市部，便成了我课余不时光顾的好去处。现在这处早已不复存在的书店是当时北京惟一的最大的连环画及少儿读物专卖店。由于那时我对飞机空战特感兴趣，有一次营业员就向我推荐了这本《在蓝色的天空上》。买回去仔细翻看，这本书是用钢笔素描笔法绘成的，书中虽没有我想象中的长空激战的惊心动魄场面，但那几幅轰炸机与敌舰决斗的画面，却也描摹得淋漓尽致。看着那用娴熟的技法，流畅的线条勾绘出的一幅幅生动又清新别致的画面，真让我有一种叹为观止的感觉。还有那飞行员身上的飞行服、盘旋俯冲的轰炸机、波涛汹涌的大海、劈波斩浪的军舰都具有一种非常真实的质感一强烈的动感。并且那书中人物，志愿军空军大队长宋克同志的大无畏英勇献身精神，更是深深地打动了我，成为激励我努力学习不断奋进的动力。从此，我开始知道了顾炳鑫这个名字。
　　
　　今天，当我再一次翻开这本已经卷了边的连环画册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种物在人非的感觉。历史的沧桑，岁月的流逝，时代的变迁，都不禁令人遐想。虽然这本薄薄的《在蓝色的天空上》仅有48幅画页，在顾先生上百部连环画作品中，尤其是比起那些长篇巨制或获奖作品来，似乎并不太引人注意，甚至连顾先生本人也未将其列入得意之笔。但是在我看来，这本《在蓝色的天空上》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讲，都应该是一部毫不逊色的上乘之作。
　　
　　顾先生不仅是一位创作连环画的名家高手，而且也非常重视连环画创作的推广普及工作，用其本人多年创作经验编著而成的《怎样画连环画》一书就是这方面的典范之作。我因为在上大学时搞学会会的宣传报道工作，经常要把校内的好人好事等编绘成幻灯片，并于每次放电影之前放映，因此亟需有关参考资料作为借鉴，所以便买了这本《怎样画连环画》。这本看上去薄薄的只有32开的小书，封面设计也是极其简朴无华，但是其中的内容文字却无处不凝聚着顾先生的无限心血。在书中顾先生处处为学习者着想，就连学习如何在购置绘画工具时节省开支，以及毛笔用完后如何清洗保管等细事都无不考虑周全。全书深入浅出，详细介绍了连环画创作的全过程，文字叙述与图例配合相得益彰。尤其是第五章《取景构图和处理》中关于构图技巧方面的论述，无论对连环画的创作者还是研究欣赏者来说，都是值得一读的精彩篇章。通过认真反复阅读此书，使我在绘制幻灯片的过程中，尤其是在人物形象的塑造、画面的安排设计及层次虚实处理等方面均获益匪浅。
　　
　　读顾先生的连环画作品，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文化艺术的陶冶和享受，总是百看不厌。现在顾先生虽然已经乘鹤西去，但先生创作的上百部连环画作品是留给我们永远的最丰厚最珍贵的文化艺术宝库，值得我们认真学习和研究。往事如烟，我仅以这篇只能是跟着感觉走的琐忆文字作为对顾先生的一种深切而真挚的怀念。
　　
　　文：刘瑞平